第四章 陷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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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四章 陷阱 (第1/3页)

    沈一弓就此入了霍宅。霍老爷子过了头七安葬之后,他养好了伤,算是正式拜入霍左门下。除却每日吃食大大胜过从前以外,这拉黄包车的活计却没有变化。

    霍左早上天没亮就让下人把他从床上捞起来,打早上四点起就得拉着徐妈到虹口去买菜。原来是有专门的送菜工的,沈一弓来了以后送菜工也辞了。早上送过菜了就是跑腿、拉人,送这个太太到徐汇买块布,拉那个先生去杨浦找个人。若遇上霍左也有事要用车,再远沈一弓也得跑回来接他。

    入霍宅起,霍左没教过他半点功夫,只叫他拉车,让他送的东西也越来越沉。他这么安排,沈一弓不敢有怨言,师父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。久而久之他自己也发现,吃食好了以后,明明整日里跑的路程比过去都多,可不知为何,越跑越是觉得有劲儿。

    从十二月底跑到过年,再从过年跑到了开春。雪化了,天暖了,霍家院子里的海棠花都开了。

    沈一弓经这段时日早已养成天不亮就起来的习惯。这日如往常吃过早食了去找徐妈,徐妈说今起有送菜工来,不用你再拉车了。便让下人带沈一弓去见霍左。霍从义死了,少爷就成了老爷。霍左起的也早,泡了壶茶坐在练功房外的藤椅上,端详练功房前那盆铁树。下人把沈一弓带进屋后就转身关上门走了。

    沈一弓有些不安地立在霍左跟前。朝阳透过练功房顶上的天窗投下来,正好在地面上方出一块橙亮的地方。霍左从沈一弓进来起,铁树也不看了,闭着眼不说话,沈一弓就不敢先开口。

    光影飘渺,散尘浮动,空气里漫着院中海棠香。须臾,霍左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了一下,沈一弓这才拱手恭敬道:“师父。”

    “拉了几个月的车?”

    “三个月。”

    霍左睁开眼,打量那个头已略微蹿高的少年。年轻人跟野草一样,吃的好了以后动得又多,个头就按不住地往上长。

    “打今起别拉车了。”霍左扔了两把木短刀到沈一弓脚边,“跟我过来。”

    沈一弓蹲下身捡起了刀。

    霍左抬步起身朝练功房内走:“习武像爬山,一山比一山高,可不到山头是看不到自己在哪儿的。杀人却如凫水,你有多大本事都藏在水下面。武道归根结底求大善,杀人做的却是丧尽天良让人家破人亡的活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他停下步子,虚觑了他一眼,“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。现在停下还来得及。只要你杀了人就回不了头了。”

    沈一弓定定道:“我来这儿,就没想过要回头。”

    霍左侧着身,他正好走在那扇天窗下,一半身子陷入阴影一半的身子叫光照亮。听沈一弓答话,他往后退了一步,彻底陷入阴影之中,像是颔首了:“也好。”

    沈一弓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今日起你就跟我学吧。”

    霍左说霍家的双刀是从广东拳中化出来的,霍从义自己融了街头打杀的招数进去,招招之间全然是不要命的打法,根本不打算给对手留活路。霍左隔一段时间来练功房一趟,来了只教沈一弓一招,教了就让他练小半个月,练得熟了再教他下一招。打基本功、站桩、蹲马步,有前面三个月拉车打底,沈一弓的下盘特别稳。

    这么又过几个月,霍左跟沈一弓说:“我把招数都交给你了,取真刀打木桩吧。”

    霍左给沈一弓的刀没开刃,打在身上也疼。沈一弓沉得住气,不怕苦不怕疼,师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,话不多,也少滑头,一门心思就只想着报仇。心里头存着这一口气,做事儿就有根骨,有根骨了学东西自然就快。

    从他打木桩这日开始,沈一弓就只上午待在练功房,下午陪霍左出门,换上黑纱短衫,跟在他身后那群兄弟里,像这男人的影子。

    出了春又入了夏,练功房里四面通风也闷热,沈一弓过这半年又往上窜了好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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